花想容又问:“就没再说别的?”
悯枝摇摇头。
迟疑了一下,花想容有些羞涩,道:“那……大官人可曾……可曾要长期住咱们矾楼?”
花想容这其实是想问:“大官人有没有长期苞养我?”
悯枝吞吞吐吐道:“大官人可能……可能忘了,也可能……也可能不懂咱们矾楼的规矩。”
花想容的心,立时一堵,“名字不留,也不长期……难道是对我昨夜的伺候不满意?可我已经按照妈妈教的取悦于他了……”
见花想容愁容满面,悯枝赶紧又道:“大官人花了一百万贯为姐姐梳栊,怎么可能不喜欢姐姐,姐姐莫要多想,指定是大官人今日有要事,才匆匆离开……姐姐昨日才梳栊,十天半月不接客,妈妈也不会说甚么,在这期间,大官人定会再来,恁地时,姐姐跟大官人说一说咱们矾楼的规矩,大官人都肯为姐姐花一百万贯,肯定不会惜跟姐姐再长守一二年。”
花想容道:“那……一二年以后呐?”
犹豫了一下,悯枝道:“姐姐……你也是从矾楼长大的,难道不知,咱们只是那些客人寻欢作乐的对象,他们早晚有厌倦咱们的一天,怎么可能跟咱们长相厮守?”
谁都可以在青春期挥霍自己的生命,可是人的青春一生也就这么一回,青楼女子把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客官们,到老时,便渐渐的被人忽视,“门前冷落车马稀,老大嫁作商人妇”便是最好的诠释。
花想容听罢,泪水“唰”的一下就涌了出来。
悯枝见状,将花想容轻轻抱在怀中,然后边哭、边道:“这是咱们的命。”
哭了一阵,悯枝止住哭泣,道:“姐姐,我说一个好消息给你听,妈妈将紧挨着赵行首的那个院子给你了,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矾楼的第二名妓了。”
花想容擦了擦眼泪,道:“有甚么用,如果没有人捧我,我早晚也得从那里搬出去。”
悯枝道:“所以呀,等大官人再来的时候,你一定要使尽浑身解数留住他的心……其实,你已经很幸运了,有人肯花一百万贯为你梳栊,像我,连梳栊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花想容安慰悯枝道:“你其实也很漂亮,就是不努力学才艺,才被妈妈发配到我这的,你多用用功,将来我给你找个好人梳栊。”
悯枝道:“谢谢姐姐。”
……
搬进独门独院之初,花想容还挺高兴,毕竟这是青楼女人的最高追求。
可到了晚上,花想容满脑子都是大官人,还有昨夜那些羞羞的画面……
花想容一边抚摸着大官人留下的半块玉佩、一边胡思乱想:
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为甚么不辞而别?”
“我还能再见到你么?”
“……”
一个很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花想容的胡思乱想,“奴家拜见娘子。”
花想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,就见,说话之人是一个眉粗眼大胖面肥腰的妇人,妇人的腰间还插着两把短刀。
花想容心中一凛,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妇人,也就是顾大嫂,道:“我是大官人的下人,奉大官人之命,接娘子回家。”
花想容一怔,随即连忙问道:“你有何凭证?”
顾大嫂拿出半块玉佩呈给花想容。
花想容接过顾大嫂递来的半块玉佩,与手中的半块玉佩一对,严丝合缝,说明它们本就是一块,换而言之,这也证明了顾大嫂所言非虚。
尔后,花想容开始犹豫:“我跟不跟她走?”
还有不少时间,所以顾大嫂并没有催促花想容。
其实,顾大嫂也好奇,花想容到底跟不跟她走,也可以说,顾大嫂好奇,花想容愿不愿意放弃她名妓的身份,去扑奔一个毫不知底细的人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