勉强笑一笑,因为现在茶叶房里出了事,倒也不显得她的笑是因为定心丸妮才僵的。玉壁心里想的是,春妮是去替慧妃办事的,结果却在敬妃身边。敬妃是裕妃之下最得宠的,比之裕妃,敬妃份位还要更高一些,德敬慧贤四妃才是正经有玉册的妃子,之下的裕妃淑妃都不算正经的妃子,只是领同妃子的份例而已。
德妃资历摆在那儿,又不怎么得圣宠,贤妃长年礼佛,四妃里也就敬妃和慧妃有一争之力,敬妃出身好,虽比慧妃晚到淳庆帝身边,却份位比慧妃高,又比慧妃得宠。再加上,据说这两位在闺中就不对付,慧妃把敬妃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儿。
所以,玉壁知道,春妮是慧妃安插在敬妃身边的钉子,而且只怕还不止春妮这一根钉子。
“应该好好招待你的,可你看现在茶叶房里乱成一片,咱们在小亭里坐坐吧,我给你沏壶茶。”玉壁本来心情就不大爽利,现在更是不痛快了。旧日里笑得一片爽朗的小姑娘,才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,更让她有了求去之心,顿时真觉得夹巷是个不错的归处。
春妮知她遇事就是这么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也没放在心上,更不晓得她心里什么都明了,只温笑着看着她道:“咱们姐妹之间说什么客气话,难道我是那你好就来搭理,你不好就不闻不问的人么。快些沏茶去,好不容易寻了空来找你,我可是时时想起你沏的茶来,这回怎么也得好好解解我的念想不可。”
沏好了茶,绕了好一会子话,玉壁差点就要直接问春妮来的原因了,她当然不觉得春妮是来扶危济困的。因为搁她自己,要是早梅喜雨和春妮三个出了什么事,她会远远担着心,却不会去插手,因为不但帮不着忙,反而会把水搅得更浑浊。
就在她差点问出口的时候,春妮摆明白话了:“玉壁,如今你的困境倒也不难,我有个远房表妹在慧娘娘那里当差,听闻慧娘娘家中就是总销贡茶,虽说摆在外边卖的贡茶不如送进宫里的,但好歹也是条路子。到时候咱们姐妹给你凑一凑,再求慧娘娘个恩典,想必依着慧娘娘的慈德,会给咱们条活路。”
慧妃打什么主意?
玉壁想来想去想不明白,她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出色的地方值得慧妃青眼,不过如果是小合子在她这里端茶被有心人发现了去,慧妃又知道了,那倒很正常。慧妃未必是拿她当多大的事,只不过本着有她这么个更方便听用的想法,但,也未必是因为这个。
“这……不好吧,我连慧娘娘的面儿都没见过,更别说求恩典了。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这要是去求了就是山岳之恩,我又怎么还报得起。横竖不过是打一顿板子送到夹巷去,没事儿,我硬捱着也能捱过去的。只是日是后我在夹巷里,你可别忘了时常给我送吃的就行,听说那儿吃的都是剩饭剩菜。”玉壁这就算是拒绝了,而且拒绝得十分坚定,宁可去夹巷也不愿依附与慧妃,这样春妮儿和慧妃都应该消停了。
春妮儿走的时候面色不太好,玉壁只当没看见,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,要死死吧!
“等等,刚刚还想变强大呢,怎么这会儿就认怂了,我不认。哪有被欺负了只认怂不挣扎的,就算要死也得先抢救一下。”
她这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抢救过来的时候,萧庆之上回差来送茶叶给她的那个小太监又来了,这回还是顶着满脸暧昧不明的笑来的:“玉壁姐姐,听着您上火了,我这给您送降火的茶水来了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是。”
一个是半肯定半疑问的问句,一个是肯定句,都不用说是什么,一问一答的都知道后边的是“晋城侯”三个字。
“您是能出宫的,去舒公公那儿求个出宫牌,出了宫自有人接应您。”
本来以为到这就算了,可小太监接着又来一句:“至于方才那位姐姐的提议,小的建议您就当没听过,明儿出了宫自会有人给您支招。眼下您这儿就是一团乱麻绳,要开解非有大能耐不可,说句实在话儿,您真能招事儿。”
……
这算是被教训了么,姐前前后后算上都三十有多了,居然还被一小破孩儿教训了,什么世道!